“我本来也家境不错,父母疼爱,是你爸爸花言巧语把我骗出来,我的人生就此毁了。你爸爸欠了那么多赌债,都是你继父还的,没有他,我们孤儿寡母怎么活?”
她死死盯着张静,眼里燃着浓郁的恨意。
张静苦笑不已,她知道她的妈妈一直都是恨她的,因为她那个赌鬼父亲,她和他私奔,外公外婆被她气得早早离世,所以她才会这么孤苦无依。
但这能怪在她头上吗?她也是无辜的!
“我继父说了,如果我大学毕业了,就必须留在这座城市,留在他身边,我母亲又这么不爱我,我也曾想到过死,有一次走到了公园的湖边,是一个好听的声音叫住了我,他说姑娘,小心,不要往前走了……”
发如雪彻底呆住了,他也渐渐想起来了,确实在花山公园有一次看到了一个女孩,他以为她是要去拍照,当时担心她的安危,也没想到她居然是要去轻生。
原来他们早就见过。
发如雪喉结动了动,眼神悲怆,“如果那时候我们就认识了,会不会后面一切的事都不会发生?”
张静摇了摇头,“我知道我配不上你,可那段时间你成了我活下去的希望,我经常去花山公园,躲在暗处偷偷看你。”
她嘴唇颤抖着,“直到我继父发现了我暗恋你,他拉扯着我的头发,‘长出息了是不是?忘了是谁养大你们的了,要是没有我,你们母女早就被那帮追债的人砍死了!你是被卖给我的,你永远是我的!’
“他喝得醉醺醺的,‘我去砍死他,砍死他!’他说着,就要去追。我拿出手边上所有的东西往他头上砸。他的力气好大……被我砸过更生气了……说养条狗都比我忠诚。”
回忆起那个晚上,张静还在瑟瑟发抖,“后来他用枕头闷死了我,还把我丢进湖里,伪装成投湖自尽的样子。我的箱子里有那么多遗书,都可以为他所用。”
“看到没有,真的是张静继父杀的。”
竹叶清风都哭了,为张静这悲惨的一生。
张静妈妈眼睛红得要滴血,激动地颤栗着,嘶吼着一步步后退,“我管不了那么多……你们没有证据。”
发如雪连忙看向宴初,“大师,能算出证据在哪吗,我愿意再提供十万。”
“不是钱的问题,确实没有证据。”宴初也很无奈,这世上有很多完美犯罪,法官不可能凭鬼魂的话,不过她盯着张静妈妈的眉宇,却看到了一些别的东西,心被揪起。
竹叶清风气愤不已,“难道就任由那坏人逍遥法外吗?”
张静妈妈却笑了,“我跟小聪全都倚靠着大伟,你现在反正已经死了,人死不能复生。你死了,可活着的人还要生存啊。”
【我的天哪,好狠的母亲啊。是不是张静早就被欺负了,她却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啊。】
【我觉得她说得没毛病,人已经死了,小聪是他亲生儿子,继父就算是人渣,也不可能不管不顾的。】
宴初张嘴想说什么,但张静妈妈却冲她摇了摇头。
…………
张静妈妈有气无力地回到了家。
江伟喝得醉醺醺的,屋子里全是酒瓶子,“你去哪了,这么晚了,都不做饭……”
他直接一酒瓶扔过来,张静母亲躲也不躲,鲜血立刻顺着她的额头流了下来。
江伟愣了一下,又狠狠踹了她一脚,“你是个傻的吗?不知道躲。”
张静母亲没有回应,她去厨房了,江伟便以为她是去做饭了,又狂饮了几大口。
迷迷糊糊的,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女孩子,穿着他给她买的漂亮衣服。
是张静!
他激动不已,伸出手去,摸了摸她的脸,“杀了你,我也很难受啊,我是很喜欢你的,你可比你妈妈漂亮多了,如果你愿意留在我身边,我可以给你很多钱的。”
女人只是眼神复杂地看着他,递给他一杯酒。
他笑眯眯的,让女人坐在他大腿上,“终于识相了?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。”
他拿脸蹭了蹭女人的脸,“当时我愿意救你们母女,根本都不是因为你妈,她一个半老徐娘,我怎么可能看得上?”
伪装成张静的张静妈妈震惊了,她以为他多少也是对她有一点点感情的,没想到却是这样。
这个变态!
掌心被她抠出了血,听见江伟继续在说,“你死后,我也很难过,很后悔,我真不是故意的……”
他垂眸,把玩着她的手,“我花了那么大代价养大你,还把你那个烂爸的赌债都还了,你要是跑了,我这么些年算什么呢?我才不想跟四十多岁的老女人过一辈子……”
张静妈妈脸色铁青,心里的怒火喷薄而出。
见他迟迟不喝,突然抬起手,捏紧他的脸,直接把酒往他嘴里灌。
“唔——”
“你在干什么,你这个臭表子?”江伟突然清醒了,狠狠甩了张静妈妈一巴掌,她的鼻子里流出了血,可他还是免不了喝了几口,有液体顺着嘴角淌下来,挂在胡子上。
江伟震惊地瞪大瞳眸,“居然是你,你为什么要穿你女儿的衣服?”
“你说呢?”张静妈妈歪着头,笑得眼角都湿漉漉的,停不下来。
江伟突然想到什么,他颇为可笑地摇了摇头,嘴角挂着讥讽,“不可能的,你还得靠我养,没了我,儿子怎么办,我……”
很快,他说不出话来了,鼻子开始流血,嘴里也开始流血……甚至眼睛。
一开始是一滴一滴的血,很快,啪嗒啪嗒,血团掉落在地上一滩,全是乌血。
他发出最后一点力气怒吼,“我杀了你!”
可越生气,越没力气,扑通,整个人垂直栽倒下去。
张静妈妈想起了张静原来的遭遇,把皮肤都抠得糜烂。
她拿出一把刀,用刀划开男人的皮肤。
江伟倒在地上,虽然意识不清,但痛感却很清晰,徒然地瞪大眼睛。
张静妈妈便割了一刀,又一刀,再把肉塞进他的嘴里。
“唔,呕……”
她刚才没流出的泪,这会儿全都淌了下来,原本浅色的地面都变成了深色。
但她却没有过多的表情,只是一个劲地掉眼泪。
刚得知女儿死讯的那段时间,她人是麻木的,照常上班,接送小聪,做家务,可忽然某一天,悲伤如潮水涌了上来,她足足哭了一下午。
阴差阳错,她找到了女儿被撕的粉碎的日记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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