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军赶路的过程中,史君山和亚历山大聊了很多攻城的计划,让亚历山大越发的器重史君山。
亚历山大本来有些疑心为何史君山身为一个农夫,会懂得这么多事儿,但当听说他和大明前首辅严嵩是亲戚,也就释然了。
并且对史君山因为何罪被扔到西伯利亚来,都觉得没啥可问的了。这还用问吗?肯定是被连累了呀!
作为萧风最具代表性的成就,搬倒严党,与严家势不两立,这是大明百姓人人皆知的事儿。
亚历山大出使大明之时就已经提前了解了这些,对于萧风把严黄人这样有能力有威胁的人治罪毫不奇怪。
说起来亚历山大觉得萧风还是有点过于善良了,如果是他,在仇家的家族中有这样的人物,肯定直接斩草除根了!
不过亚历山大把这一切都归结为上帝的保佑,既然上帝都这么明示了,他对成为西伯利亚的王也有了绝对的信心。
不过史君山好心告诫亚历山大:“将军,这些农夫中什么罪犯都有,不乏一些忠于大明之辈。
若是有人企图单独靠近你,你一定要小心仔细,万不可被人偷袭刺杀了!”
亚历山大很开心,拍了拍史君山的肩头:“放心吧,我的朋友,我的勇武在俄罗斯是数一数二的!
就连你们的大明天师萧风,在朝堂上与我决斗,也没有占到便宜!
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你的提醒!雄狮也有打盹的时候,这证明了你对我的忠诚!”
事实证明史君山的提醒相当的及时,因为在赶路到第三天晚上的时候,一个黑影就偷偷的从农夫睡觉的地方走出来,摸到了亚历山大的营帐前。
两个卫兵举枪拦住了黑影,黑影急切的表示自己有要紧消息要面见亚历山大,事关他的生死存亡!ŴŴŴ.BIQUGE.biz
一个卫兵举枪对准了他,另一个进营帐禀告亚历山大。亚历山大立刻警觉起来,偷偷套好锁子甲,才让卫兵把人带进来。
进来的是一个个头不高,略显猥琐的男人,身上带着两副铁链子。亚历山大现在已经明白了其中的区别。
像史君山这样挂着三副铁链子的,那是重犯中的重犯,全营地只有他一个,堪称犯王。
绝大多数重罪分子,都是挂着两副铁链子,像这位,就是一个重犯。普通罪犯,挂着一副铁链子。
还有一些轻罪犯,是不需要挂铁链的,只是象征性的在手腕上带着个铁环,看起来和开心农场的农夫没啥区别。
亚历山大盯着眼前的这个重犯:“你是什么人,来求见我是要干什么,嗯?”
来人操着一口难懂的汉话,十个字里倒是有九个亚历山大听不懂的,只能看出此人颇为急切。
亚历山大死死的盯着来人的双手:“你到底在说什么啊,你不会说官话吗?”
那人大急:“偶说理够希真宗的胡建官发!偶希桑高虎理啊,辣个男银屋希想帮理啊,他希要哈里啊!”
亚历山大不耐烦的说道:“你说的到底是什么话啊,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?来人,把严黄人叫来!”
那人大急,拼命往前凑,好像亚历山大听不懂他的话是因为耳朵背一样。
亚历山大瞬间警觉,他不等那人凑到跟前,一拳击出,虎虎生风。
那人本能的双手一架,反手抓住亚历山大的手腕,铁链就缠住了亚历山大的胳膊。
亚历山大再无怀疑,飞起一脚,猛踢那人的裆下。这一脚威猛之极,那人若不松手,只怕当场就要变太监了。
那人无奈之下,只得翻身向后,卫兵此时也举起了火枪,对准了那人,就等亚历山大一声令下,就会开枪。
这时史君山急匆匆的冲进帐篷里,看了看那人,又看了看亚历山大。脸上平静如常。
亚历山大怒道:“严黄人,你提醒的果然没错!真的有人要来行刺我了!”
那人急得哇哇直叫,亚历山大越发听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了。史君山微笑道。
“他倒不是想行刺将军,是听说将军要封我当贵族,便心生不忿,也想来找将军讨官的。他是福建人,说的话你听不懂。
这小子一贯如此,打仗时贪生怕死,要好处是冲锋在前,将军不必放在心上,我会严加管束他的。”
亚历山大看了看那人,那人兀自在呜哩哇啦地叫着,就像有天大的委屈一样,但史君山瞪他一眼,他就没动静了。
亚历山大看着史君山像是拎小鸡一样地把那人拎走了,恼火地尿了个尿,翻身继续睡了。
接下来的一路上倒是颇为平静,经过几天几夜的赶路,浩浩荡荡的农夫大军,终于来到了王城的外面!
当这支农夫大军出现在城外时,城内和城外的反应截然不同。城外的罗刹骑兵齐声欢呼,城内守军则面如土色。
库楚姆汗也面沉似水,他就感觉这几天罗刹人的攻城有些不对劲,不紧不慢的,看着挺热闹,可双方死伤都不多。
原来亚历山大打得是这个主意!作为蒙古人的优秀后裔,库楚姆汗一眼就看出亚历山大要干什么,这也算是替祖宗还债吗?
亚历山大已经开始摆起攻城的阵型了,自然是农夫大军顶在前面,罗刹人远远的跟在后面,举起火枪戒备。
罗刹人戒备的不是城内的守军,而是身前的农夫大军。亚历山大并不是蠢人,他没有完全信任这支临时招募来的农夫大军。
本身招募就带有半强迫的性质,当然这些农夫的贪婪也是重要原因。可不管怎么说,这些农夫不会想到他们是要当炮灰的。
想着打王城、分好处是一回事儿,到了战场上真被顶在前面当炮灰那是另一回事儿,谁也不能保证这些农夫不会临阵脱逃,甚至反水!
所以罗刹的火枪骑兵都是远远的跟在后面,只要农夫们敢往回跑,他们就会开枪!
反正不管是临阵脱逃,还是临阵反水,都是死罪,开枪打就对了。
如果对方反扑得凶猛,罗刹骑兵还可以放风筝,边跑边打,绝无风险!
史君山并没有反对这个安排,他带领农夫大军在前面缓缓前行,渐渐逼近城墙,罗刹的火枪骑兵在身后跟着缓缓前进。
城内守军都犹豫了,这些农夫中,固然有罪犯,但更多的是普通农夫。他们都是从大明内地迁徙过来的。
包括罪犯在内,这些都是大明的子民,他们应该是被罗刹人抓来被迫攻城的,开枪还是不开枪呢?
兵士们都看向库楚姆汗,库楚姆汗此时才真正感到了老祖宗战术的缺德,当真是进退两难啊!
眼看着农夫大军越走越近,库楚姆汗咬咬牙,举起了手,守城士兵们也垂下头,举起了火枪和弓箭。
就在这时,史君山双手将三副铁链高高举起,运足力气大喝一声。
“库楚姆汗,你还记得我来时,萧风给你测的字吗?”
库楚姆汗一愣,脑子里像被闪电劈了一般,一下站上了城楼,死死的盯着史君山和农夫大军。
史君山被押送到西伯利亚时,萧风曾让他给库楚姆汗带了一封信,是一封关于测字的信。
库楚姆汗离京前给萧风写了两个字,让萧风帮他测测,如果萧风真把丐帮都弄到了西伯利亚,自己该怎么治理。
因为当时朝廷已经决定要解散丐帮,并将丐帮众人无论有罪与否,只要能干活的,一律移民到西伯利亚去,库楚姆汗故有此问。
库楚姆汗写了“丐幫”两个字(‘丐帮’的繁体字),但萧风看了很久,告诉他这两个字眼下还测不出来。
测字因时因事,若此时测这两个字,按库楚姆汗问的问题,是假设丐帮已经必然到了西伯利亚。
可当时丐帮还在激烈反抗,丐帮是否会去西伯利亚,一切都还是未知之数。
如果萧风在此时就能测字回答库楚姆汗的问题,那就等于是在未知之事的基础上预测未知之事了。
这种卡bug的行为,天书是不允许的。天书测字,一定是要在一个确定的前提基础下,测未知之事。
比如张天赐让萧风测昨天行房几次,确定的基础是他的昨天已经过去了,就算一次房都没行,零次也是次数。
画姑娘让萧风测当天的生意如何,确定的基础是她当天晚上确实要做生意,如果她当时已经决定下午就从良不干了,那萧风就未必能测出来。
因为她下午就打算从良了,还让萧风测当天的生意如何,如果萧风能测出生意很好,那也就是侧面说明了她从良不成功。
按这卡bug的方法,甚至可以把几十个问题串成一串来测一个字,反正只要是每一个问题都是下一个问题的必要基础就行了。
例如张天赐如果想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过一百岁,又想知道自己能不能有儿子,还想知道自己能不能有孙子,能不能有重孙子……
那他就可以问一个问题:我一百岁生日时,重孙子对我孝不孝顺?
如果萧风能测出来孝不孝顺,不管答案是孝还是不孝,张天赐的问题就都解决了。
因为首先他能活到一百岁,否则就谈不上重孙子是否孝顺了。其次他有重孙子就必然有孙子,有孙子就必然有儿子……
这种问法,纯粹就是拿天书当二傻子,天书也压根不会搭理,何况文字中蕴含的灵气也支撑不了这么多分支线。
所以如果张天赐问出这样的问题来,萧风基本只能对着那个字大眼瞪小眼,什么也看不出来。
所以萧风告诉库楚姆汗,这两个字暂且留下,等到自己哪天看着有感觉了,再告诉他不迟。
库楚姆汗走后,萧风隔几天就拿出来看一眼,然后发现就像看正规平台上的美剧一样,索然无味,毫无感觉。
一直等到君山之巅,擂台大战之后,史君山束手就擒,带领丐帮服从了朝廷的安排,萧风再次拿出那张纸。
然后发现那两个字就像解除了马赛克封印一样,变得原汁原味儿起来,迫不及待地对着他宽衣解带,透露秘密。
萧风测完这两个字后,写成了一封信,让史君山带给了库楚姆汗。
史君山曾问萧风:“我能看吗?”
萧风笑了笑:“我是让库楚姆汗有事儿多跟你商量,你想看,尽管看。”
史君山也笑了笑,那封信他揣在身上,直到送到库楚姆汗手里时,还是一封蜡封完好的处女信。
“‘丐’字,上为‘正’字之形,然似‘正’而非,此亦正亦邪之像也。
虽如此,其‘正’为主体,可见前年大帮,虽有邪祟,根骨尚正,未可一笔抹倒。
今观丐帮名册,有罪者十之二三,无罪者十之七八,当可知此字非虚也,移民你处,利大弊小。
然‘正’字之下,左虚右实,是大厦将倾,独木难支之像。
此像本可应在史君山身上,他苦心孤诣支撑丐帮,终究还是独木难支,落得个戴罪之身。
但你所问之事为:丐帮移民到你处,你将何以治理。因此这独木难支之像也可以落在你身上。
西伯利亚土地广大,远离大明城池,你以西伯利亚二十万原住民,管理丐帮百万之众,确实独木难支。
然第二个‘幫’字正逢其时,丐帮移民中,当有人可以‘幫’你治理,此人自非史君山莫属。
‘幫’字上‘封’下‘帛’,史君山曾为丐帮大团头,自是受‘封’之人。你身为总督,也是受‘封’之人。
‘封’字左‘圭’右‘寸’,‘圭’字似‘主’非‘主’,因大明不许丐帮称帮主,故而史君山虽实为帮主,却只能称大团头。
‘圭’者,‘玉’也,‘玉’同样似‘主’非‘主’,但也似‘王’非‘王’,你本为西伯利亚之王,归顺大明后,只能称总督,也应在此字上。
‘圭’字上下皆为‘土’字,你治理移民,当以土地为主,不可吝啬,在史君山的协助下,定能让移民归心。
然‘封’字左‘圭’右‘寸’,上下皆‘土’则为‘重土’,‘封’地之‘土’‘重’如九鼎,‘寸’‘土’不可失之!
此象似有外地入侵,劫掠大明土地之事。西伯利亚紧靠罗刹,虽然罗刹上次一战已经丧胆,但也不可不加提防。
既然史君山可‘帮’你治理丐帮移民,则万事可与其商量行事,天书之意如此,我个人之意也是如此。
史君山乃世之豪杰,虽不全‘正’,然邪不压‘正’,似‘主’非主,却有帮主威望。
大明疆域广大,人口尚繁衍未足,四海尚未威服,用兵之处尚多。老兄扼守北境,自也艰难。
然只需勤政爱民,百姓拥戴,虽无砖石,自有干城,虽缺刀枪,自有甲兵,岂曰无衣,与子同袍。”
接下来,纸上有好几处墨迹,似乎是萧风写了一个字,又抹掉了,又写了一个字,又抹掉了。
直到另起一行儿,萧风的字迹才再次出现,然而从笔迹中就看出了萧风的心里有波动和感慨。
“‘幫’字上‘封’下‘帛’,‘帛’字上‘白’下‘巾’,‘帛’字本义即为白色丝绸。
而‘白’‘巾’乃今日丧事常用之物。此字在‘封’之下,其意十分凶险,万望留心在意。
重土之地,寸土不让,似主非主,似王非王,独木难支,荣辱与共,遍地缟素,邪不压正!”
库楚姆汗看完那封信后,当时就递给史君山也看了一遍。他本想给史君山去掉镣铐,但史君山拒绝了。
“人做错了事,就该受罚。连我丐帮之中,都讲赏罚分明。这么大个西伯利亚,你不赏罚分明,这总督就没法当了。”
此时史君山提起那封信来,提起测的字来,库楚姆汗心里十分激动。他定定地看着史君山,对身边的传令兵低声吩咐道。
“城中所有骑兵上马,等城门打开,就冲出去,不惜一切代价,包抄罗刹骑兵的后路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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